熟悉的面容 上海大众桑塔纳独特的味道

坐上了熟悉的驾驶座，看着熟悉的仪表和中控台，我拧动钥匙，发动了这台稍有些老旧的桑塔纳。发动机铿锵有力地运转，没有丝毫修饰的震动和摩擦声传来，仿佛带我回到了那个激昂振奋的年代。

1986年，邓小平第七次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在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时，他多次提到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夜战，这一年，我国国有企业的平均月工资只有120元。那时的私家车完全属于“先富起来的一代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辆沪AZ牌照的桑塔纳是上海滩一代先富起来的人们最初的追求和情结。

和所有紧缺的商品一样，当时的桑塔纳要批条子才能买到。最初，沪AZ牌照是不要钱的，只要你买得起车，人人都可以申领。但当时买得起车的人自然是凤毛麟角。从1986年到1994年的8年中，上海的私车牌照一共只发放了2000多张。到了1995年，一张车牌的底价已经飙升到10万元，实际成交价接近了一台“普桑”的价格。所以，直至九十年代末，上海总共才发行了不到5000张私家车牌。上海拍卖行至今仍保存着第一辆桑塔纳轿车(含车牌)当天详细的拍卖记录：从25万起拍，经过13轮26次激烈的竞价，一辆桑塔纳附加一块上海牌照，最终以60万元的天价成交。

当年动辄十几万元一辆的普通桑塔纳，早已被人称为“屁股底下一座楼”，因为十几万元人民币，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之交，确实够得上十座不错的小洋楼造价了。孙先生是在1988年结的婚，当年他费尽周折找来一辆桑塔纳轿车接新娘子，结婚当天，街道上挤满了羡慕的人群，那种上百人围观的场面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很荣耀。倒不是因为新娘有多漂亮，而是在当时，用拉达作婚车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而高档一点的选择则是桑塔纳。

桑塔纳对于上海人来说，是继外滩建筑群和陆家嘴金融区之后被全国人民所熟悉并认同的另一个“符号”，它是能够走向城市内心的记忆，融入到上海这座城市中的文化标志。30年前，上海狭窄的马路就像蜘蛛网，那是自行车的王国，被形容为车水马龙。现在的上海中心城区，仍然有好多这样的小马路，不过走在上面更多的是汽车了。从桑塔纳开始，汽车让这个城市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有人形容“上海的高架道路是汽车逼出来的”，这话一点都不过分，在狭小的弄堂马路上，走走停停的路况无法发挥出汽车的优势，在这里，仍然是电动车和摩托车的天下。而只有来到高架道路上，上海这座城市的繁华和高效才能够真正地显示出来。

在上海这座城市，随处可见桑塔纳留下的印记。在那个竞争并不充分，普通人也很难买得起车的年代，桑塔纳更多地被作为公务或商务用车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没有更多的竞争对手，没有更宽泛的购车人群，使其市场庞大而稳定。即使到现在，在中国的广大的城镇乡村，作为工作车的桑塔纳随处可见，出租车、工程车、涂着各色涂装，忙碌的穿梭在道路上。而更多的桑塔纳选择低调的黑色和蓝色，为各个阶层的政府部门效力，就像是我现在驾驶的这辆。它曾经效力过的部门不得而知，但看得出来，它曾经的主人对它不错，10万公里的行驶里程并没有让它过度衰老，反而有种老当益壮的劲头。我的朋友在一次公车拍卖的时候把它买了下来，对于它来说，似乎主人是谁并不重要，它只会任劳任怨地燃烧汽油，丈量道路。